直玉堂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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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玉堂作

宋·洪咨夔

禁门深锁寂无哗,浓墨淋漓两相麻。
唱彻五更天未晓,一墀月浸紫薇花。


诗题与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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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玉堂作》是宋代诗人洪咨夔所作的一首七言绝句。诗题一作《六月十六日宣锁》,亦作《宣锁》。《千家诗》收录此诗,有的版本作《禁锁》。直,同“值”,值班。玉堂,指翰林院。此诗当为作者在担任翰林学士、知制诰期间值夜班时所作。


逐句释义:

  禁门深锁寂无哗,浓墨淋漓两相麻: 宫禁之门深深地锁着十分寂静没有一点喧哗声,浓艳的墨汁酣畅淋漓地挥洒在两页拜相的麻纸上。
  禁门:宫门。
  淋漓:酣畅的样子。
  两相:即两位宰相,指左丞相与右丞相。
  麻:唐宋时任命大臣用白麻纸颁诏,此处代指诏书。


  唱彻五更天未晓,一墀月浸紫薇花: 报时官高唱着报时已是五更,天还没亮,那红色的阶沿上,月影好像水一般浸泡着紫薇花。
  唱:古时皇宫里有人专司唱晓。
  墀(chí):台阶;也指地面。
  紫薇:种在翰林院里面的花。不一定指紫薇植物的花。这里暗用唐开元元年(713年),改中书省为紫薇省,中书令为紫薇令的典故。


《直玉堂作》题图


作品赏析:

  此诗是作者在翰林院值夜班时所作。抒发了值夜班时替皇帝拟拜相诏书的轻松、得意之情,然而诗写得含蓄而有味。首句写宫禁森严,已见自己工作的庄严、神圣,但如此神圣的工作在自己于小却是举重若轻,浓墨淋漓地起草完两份拜相诏书。后两句写五更天的情况,三句写已经传来了报晓的声音;末句写月光照着台阶,也照着紫薇花,并暗用紫薇省典故。这是对自己充任的工作的自豪,也是对自己敏捷才情的自许。


  前两句“禁门深锁寂无哗,浓墨淋漓两相麻”,写作者夜深更阑时独自一人在翰林院为皇帝起草拜相令的情景。“深”字强调了皇宫内深邃莫测。“寂无哗”渲染了宫中肃静的氛围,以突出作者在翰林院值班之庄重。禁门虽有重兵把守,但还要层层加锁,更显得墙高院深,宫门如海。首句还有一层含义,是说一道官门,将人间分成两个世界,一边是至圣至明的天子龙庭,一边是芸芸众生的凡土俗界。而作者自己,正处在宫门之内,距他不远的殿里,就是皇帝,这使他产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豪感。“浓墨淋漓两相麻”承上而出。他正在起草任命左右宰相的命令。此句有强烈的情绪色彩。浓墨淋漓,是作家和画家创作思维高度兴奋时特有的表现。作者因大权在握,连最高行政官员宰相的任命书都要从自己笔下写出,所以进入极度的亢奋状态,顷刻间两张麻纸便被写满。


  后两句“唱彻五更天未晓,一墀月浸紫薇花”,正在他写完诏书而心满意足时,传来宫中报时官高声报道已经五更的声音,只见月光如水,浸染着一阶的紫薇花影。月光与紫薇花构成一组有深层含义的意象。这句暗中用唐时紫薇省的典故,所以,紫薇花成了他本人的化身,而那君临天下的明月,恰恰是皇帝的象征。用一“浸”字将两者沟通,不仅点出自己的一切全承皇恩而有,而且暗示了自己与皇上已溶为一体,名符其实的是皇上的代言人。从而与诗的前两句相互呼应,将他那种青云得志,踌躇四顾的心理含蓄婉转地表现出来。


  作者采用顺叙的方法写了在翰林院值夜班的全过程,显得从容不迫,纡徐舒缓,充分地表现了诗人雍容闲雅的意度、游刃有余的才华、洋洋自得的心情,所有这些都藏在对景物的描写与叙述中,表面上似乎看不出来,这是此诗的高明之处。


《千家诗》上海文益书局1947年版扫描

《千家诗》上海文益书局1947年版


作者简介:

  洪咨夔(1176—1236年),南宋诗人。字舜俞,号平斋。於潜(今浙江杭州市临安区)人。嘉泰二年(1202年)进士。授如皋主簿,累官至刑部尚书、翰林学士,知制诰,加端明殿学士。卒谥忠文。咨夔以正直敢言、制词贴切著称,诗中常有讽刺官吏、反映民生疾苦之作,如《漩口》、《狐鼠》、《次韵闵饥》之类。其他如《魏城晚凉倚窗观稼》等描写乡村风情,《壬辰小雪前奉亲游道场何山》等写景之作,也颇为前人称赏。亦能词,清冯煦《嵩庵论词》称其“〔沁园春〕四首工于发端,皆有振衣千仞气象,惜其下并不称”;《四库全书总目》谓“其词淋漓激壮,多抑塞磊落之感,颇有似稼轩、龙洲(刘过)者”。但也有以淡雅见长者,如〔眼儿媚〕“平沙芳草渡头村”等。著有《平斋文集》32卷,有《四部丛刊》影宋本;《平斋词》,有汲古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