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泰人

斯基泰人（古希腊语：Σκύθης或Σκύθοι，复数：Σκύθαι；英语: Scythian，复数：Skuthai），又译为斯基泰人、斯基提亚人、西古提人、叔提雅人、西徐亚人或塞西亚人，为古代在东欧大草原至中亚一带居住与活动、操东伊朗语支的游牧民族或半游牧民族，他们的领土被称为斯基提亚；古代波斯人称之为塞克人（古波斯语：Sakā，也译为萨迦人），共分为戴尖帽塞克人、饮豪麻汁塞克人、海边塞克人。中国《史记》、《汉书》记录的塞人或塞种可能源自这个民族。

概述

斯基泰人的历史古老而悠久，公元前9世纪，斯基泰人生活在阿尔泰山以东地区。周宣王（公元前827—前782年）攻伐匈奴，匈奴退而占领阿姆河流域，这里的马萨格泰人被迫西迁，闯入斯基泰人地盘。斯基泰人不得不抛弃祖居的土地，背井离乡而去，另外寻求新的家园。斯基泰人以自己的王牌武器—骑兵和铁箭，开土拓疆，向世居高加索地区的幸梅里安人发动猛烈的攻击。幸梅里安人以步兵对抗入侵者的骑兵，艰苦抗战几十载后，终于被迫撤退到小亚细亚半岛。斯基泰人在波斯的西部到克孜勒河流域的广大土地上建立了王国。

斯基泰人与黑海沿岸的希腊城邦之间的交往十分密切，双方建立了一种互利的商业联盟关系，尤其是农业。斯基泰人每年都要向雅典和爱琴海其他希腊城邦供应大批粮食，以交换日常生活用品、工艺品和奢侈品。在希腊奴隶制度和先进生产力的影响下，斯基泰人的原始社会制度迅速走向解体，向阶级社会过渡。斯基泰人的部落联盟酋长转化为真正的国王。公元前4世纪建立的阿贴依王国是斯基泰人最早的国家。公元前3世纪，斯基泰人开始建设城堡、城市和居民点，社会经济有了明显的进步，农业和手工业在传统的牧业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斯基泰人与希腊人的密切经济联系，引起了偷窥希腊领土的波斯皇帝大流士的注意。他决定在征服希腊之前，采取釜底抽薪的手段，首先进攻斯基泰人，以切断希腊人的粮食供应来源，于是，大流士渡海发动了进攻斯基泰人的战争。斯基泰人灵活机动的骑兵部队出其不意地频频袭击，以及他们的坚壁清野政策，使波斯军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在黑海草原转战两个月，最终不得不狼狈地撤出。

斯基泰人的动物风格的艺术品从黑海沿岸，向东一直分布到蒙古高原，以至鄂尔多斯地区；向南进入西域地区，直至西北印度。这些情况充分说明了草原地区贸易和文化交流的盛况，有力证明了这里存在着一条亚欧大陆东西方文化和经济交流的道路—北方草原道路。东西方文化在这个地区汇聚、融合，然后再向各地传播。

阿尔泰山北麓出土的巴泽雷克墓群（公元前5—前3世纪）更是上述说法强有力的证据。1929年在前苏联的戈尔诺阿尔泰省乌拉干区的巴泽雷克盆地远离道路的深山里，考古工作者发掘出由南到北连成一线的5座大型石墓。首先发掘的是最大的一号墓，该墓直径47米，高2.2米，建造墓地使用的石块达到1 800立方米。墓内葬有两具尸体，其男性为一名纹身的武士。二号墓的主人似是部落首领，其在作战时被敌人的战斧利刃劈裂头骨而死。巴泽雷克墓群的随葬品十分丰富。墓主多身着皮裘，还穿有来自中原地区的丝绸纺织品外衣。墓内物品多为木制、陶制、革制和骨制，还有金器、青铜器、玉器、漆器、铜镜、布匹、绸缎、毛织品、地毯、挂毯等。这些为数众多、种类繁杂的陪葬品，既有当地的产品，也有来自中国的产品，更多的则是来自波斯、希腊的产品。其中，有一块古老的挂毯，织绘着波斯阿黑门尼德王朝风格的骑士、玫瑰花和怪兽，显然是一件来自西亚地区的舶来品。

主流学术界认同斯基泰人为伊朗人的分支，其语言属东伊朗语支，并信仰一种前祆教时期古伊朗宗教。为最早使用骑兵的民族之一，在公元前8世纪取代了辛梅里亚人成为东欧大草原的霸主，在这段时期斯基泰人及其分支民族几乎统治了整个欧亚大草原，从喀尔巴阡山脉一直到陕甘宁盆地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创造了人类历史上首个游牧帝国。盘据在今乌克兰和南俄一带的斯基泰人自称“苏格洛提”（Skoloti），由称为“斯基泰皇室”的游牧战士贵族所带领。

在公元前7世纪，斯基泰人与西米里亚人一起跨越高加索山脉并频密地洗劫中东地区，为当地的政治发展充当了重要角色。大约在公元前650到630年，斯基泰人短暂支配了位于伊朗高原西部的米底王国，并将其势力范围扩展至埃及边境。而在失去米底王国的控制权后，斯基泰人仍持续介入中东的地区事务，并在公元前612年的尼尼微战役中扮演领导角色，摧毁了亚述帝国，随后与波斯帝国频密发生冲突。公元前4世纪，斯基泰人先被马其顿王国重挫，随后逐渐被另一支伊朗民族萨尔马提亚人征服。公元前2世纪后期，他们位于克里米亚半岛的首都拿波罗利斯被本都王国的米特里达梯六世占领，而他们剩余的地盘亦被合并到博斯普鲁斯王国，并大幅度被希腊化。在公元3世纪，斯基泰人和萨尔马提亚人一同被另一支伊朗民族奄蔡人统治，并一直被哥德人侵扰。中世纪早期，大量的斯基泰人和萨尔马提亚人被同化和吸收到早期斯拉夫民族中。

名称

词源

语言学家Oswald Szemerényi研究过各种可能是Scythian的同义词后梳理出以下几个字: “Skuthes”（Σκύθης）、“Skudra”、“Sug(u)da”和“Saka”。

• “Skuthes”（Σκύθης）、“Skudra”、“Sug(u)da”派生自印欧语字根“(s)kewd-”意思是“推进、射击”（与英语的shoot同源）。“*skud-”是同一个字符音变换后的产物。Szemerényi还原了斯基泰人的自称为“*skuda”(大致上是“射手”的意思，也与英语的shooter同源）。这派生出古希腊语“Skuthēs”Σκύθης（复数形式：“Skuthai” Σκύθαι）以及阿卡德语“Aškuz”。古亚美尼亚语： սկիւթ“skiwtʰ”是基于爱欧塔化的希腊语而生。后来斯基泰语中的辅音由/d/变成/l/，由“*skuda”变成“*skula”，成为了后来希腊语词汇“Skolotoi” (Σκώλοτοι)的字源，也就是希罗多德所提到斯基泰皇室成员的自称，其他的声音改变还产生了“Sogdia”也就是粟特。

• “Saka”一字则源于古波斯语：“Sakā”，古希腊语：Σάκαι、拉丁语: “Sacae”、梵语：शक“Śaka”皆源自伊朗语的“sak-”，“前进、遨游”也就是“游牧”的意思。尽管关系密切，但萨迦人（Saka）还是和生活在欧洲的斯基泰人有分别，他们主要生活在欧亚大草原的北方和东方以及塔里木盆地。

现代术语

在学术界，斯基泰人一词一般指涉在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3世纪间活动在东欧大草原的的伊朗游牧民族。

斯基泰人与几个生活在他们东方的民族都共享了相似的文化包括武器、马俱和艺术，被称为“斯基泰三角”。共享相同特征的文化常被称为“斯基泰文化”，而这些民族也被称为“斯基泰人”。与斯基泰文化有联系的民族不止斯基泰人自己，还包括一些截然不同的民族，诸如辛梅里安人、马萨革泰人、萨迦人、萨尔马提亚人和各式各样的森林草原民族，诸如早期斯拉夫人、波罗的人和芬兰-乌戈尔人。在这广义的“斯基泰人”下，一般都会以“古典斯基泰人”、“西斯基泰人”、“欧洲斯基泰人”或“旁狄斯基泰人”作区别。

斯基泰学学家Askold Ivantchik沮丧地指出，“斯基泰人”一词广义和狭义混着来用会造成巨大的混乱。因此他对以“斯基泰人”一词来指公元前7世纪到公元3世纪间统治东欧大草原的伊朗民族有所保留。狄宇宙写道，“广义的斯基泰的定义根本广到不行”，认为以“早期游牧民族”代替更为可取。

语言

斯基泰语属于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支，但是否所有物质文化受他们影响的族群都说同样的语言目前尚未确定。而与古斯基泰语最接近的是奥塞梯语。

萨尔马提亚语、于阗语和萨迦语都有可能斯基泰语所产生的方言连续体。

在中世纪早期，斯基泰语因为大量的斯基泰人及其分支族群在随着斯拉夫大迁徙和突厥大迁徙时被征服和同化而被取代，但大量的词汇则因此而流入斯拉夫诸语和突厥诸语中。目前唯一存活的是西部分支的奥塞梯语。

外表

根据目前考古所得的艺术品所见，斯基泰人是明显的西欧亚人。而根据欧亚各地区的古文明在公元前5到公元4世纪的历史文献记载，斯基泰人都是白皮肤、红或金发、蓝或绿眼的。

基因

2017年，两份分别发表在《自然-通讯》和《科学报告》期刊的报告指出，斯基泰人的母系血统与东欧的塞那亚文化相同，但同时亦吸收了东欧亚人的母系血统。

Krzewińska et al. (2018)发现，塞那亚文化的男性成员身上的Y染色体属于单倍群R1a1a1（R1a-M417），而这个单倍群在青铜时代扩张到几乎整个欧亚大陆。相比之下，6具目前在东欧发现的古典斯基泰人（或称为“真斯基泰人”）的男性古尸却属于常见于西欧人的R1b1a1a2（R1b-M269）并与阿凡纳谢沃文化、安德罗诺沃文化有紧密关系。作者认为，斯基泰人并非塞那亚文化的直接后代，但他们都源自于颜那亚文化。而斯基泰人与其他物质文化相似的远东族群在基因上有着巨大差异，因此可以判断他们是独立的族群，只是在物质文化上可能有着共同的源头，其传播位置大约在东欧大草原东部到乌拉尔山脉南麓。

2019年，一份研究物质文化与斯基泰人相似的南西伯利亚欧迪贝尔文化的古尸的报告发表在《人类遗传学》期刊，指出欧迪贝尔文化的男性Y染色体属于单倍群R1a，其中有两个是R1a1a1b2(R1a-Z93)，并检验到有混合东亚人基因，报告结果表示，斯基泰人与欧迪贝尔文化的族群在父系血统上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