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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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古诗词经典读本: (1-3年级) (4-6年级) (7-12年级) 经典名句 唐诗三百首  千家诗


洛阳女儿行

唐·王维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诗题与背景:

  这是一首乐府诗

《洛阳女儿行》是唐代诗人王维创作的一首七言古诗。这首诗描写洛阳贵妇生活的富丽豪贵,夫婿行为的骄奢放荡,揭示了高层社会的骄奢淫逸。 前十八句是叙述洛阳女出身骄贵和衣食住行的豪富奢侈,她们丈夫行为之骄奢放荡和作为玩物的贵妇的娇媚无聊,以及她们的交住尽是贵戚。最后两句以西施出身寒微作为反衬,发抒作者的感慨。

题下有原注:“时年十六。”六,一作“八”。洛阳女儿,取梁武帝萧衍《河中之水歌》中“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语。行,古诗的一种体裁。


逐句释义: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 洛阳有一位女子住在我家对门,正当十五六的芳年容颜非常美丽。
  才可:恰好。
  容颜:一作“颜容”。
  十五余:十五六岁。梁简文帝《怨歌行》:“十五颇有余。”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她的丈夫骑着宝玉络头、毛色青白相间的高头大马,她的侍女为她捧上满盈金盘的鲤鱼片。
  良人:古代妻对夫的尊称。
  玉勒:玉饰的马衔。勒,马衔的嚼口。
  骢(cōng)马:青白色的马。
  脍(kuài)鲤鱼:切细的鲤鱼肉。脍:把鱼、肉切成薄片。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她家的画阁朱楼一幢幢遥遥相望,红桃绿柳在廊檐下排列成行。
  画阁朱楼:形容精巧豪华的建筑。
  檐:屋顶向旁伸出的边沿部分。


  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她出门坐的是用罗帷遮护的七香车,回来的时候用宝扇遮面被接入九华帐里。 这两句形容洛阳女儿进出时的排场。
  罗帏:丝织的帘帐。
  七香车:旧注以为以七种香木为车。
  宝扇:古代贵妇出行时遮蔽之具,用鸟羽编成。
  九华帐:鲜艳的花罗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她的丈夫荣华富贵正当青春年华,意气骄奢甚于晋代巨富石季伦。
  狂夫:拙夫的意思,古代妇女自称其夫的谦词。李白《捣衣篇》:狂夫犹戍交河北。
  意气:意志和气概。
  骄奢:骄横奢侈。
  剧,戏弄,意思是可轻视石崇。李白《长干行》:“折花门前剧”。
  季伦,晋人石崇,字季伦,家甚豪富,曾与贵戚王恺、羊琇等比阔。。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她受丈夫怜爱亲自教她跳舞,名贵的珊瑚树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
  怜:爱怜。
  碧玉:《乐府诗集》以为刘宋汝南王妾名。这里指洛阳女儿。
  不惜珊瑚持与人:《世说新语·侈汰》记,王恺以晋武帝所赐二尺珊瑚示石崇,崇以铁如意击之。王恺斥之,崇乃命人搬来三四尺高珊瑚六七枝偿还之。珊瑚,形状像树枝,实动物珊瑚虫石灰质骨胳堆积而成。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 他们彻夜寻欢作乐,直到天亮九微灯才熄灭,灯花的碎屑片片落在雕镂的窗棱。
  曙:天明。
  九微:汉武帝供王母使用的灯,这里指平常的灯火。《汉武内传》记有“九光九微之灯”。
  片片,指灯花。
  花琐,指雕花的连环形窗格。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 她成天溺于嬉戏,连练习曲子的功夫都没有,梳妆完毕后,就坐在炉边等着衣裳熏好。
  曾无:从无。
  理:温习。
  熏香:用香料熏衣服。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她相识的全是城中的豪门大户,日夜来往的都是些贵戚之家。
  相识:相识的人。
  繁华:容貌美丽或地位显贵。
  赵李:指汉成帝后妃赵飞燕、武帝时李夫人。这里泛指贵戚之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有谁怜惜貌美如玉的越女,(在她未遇之时)身处贫贱地位只好在江边浣纱。
  谁怜:有谁怜惜。
  越女:指西施。
  颜如玉:指女子年轻貌美。
  贫贱江头自浣纱:指西施原为若耶溪的浣纱女,参见《西施咏》。



作品赏析:

这首诗是王维十六岁时的作品。诗中的“女儿”似是一小家碧玉而骤为贵妇人,但她的生活并不幸福,除了陪丈夫玩乐之外,就只余下“妆成只是熏香坐”的空虚。和浣纱的越女(西施)究竟谁可怜?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作迥然不同的理解。诗的主旨是讽喻的,但也透出怜惜之情。

在封建社会中,有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现象:小家女子一旦嫁给豪门阔少,便由贫贱之身一跃而为身价百倍的贵妇人,恃宠享乐。娇贵异常;而不遇之女,即使美颜如玉,亦不免终生沦于贫贱境地。此诗所写,盖为此而发,而其所蕴含的意义却超越了诗中所写事实本身,从而使这首诗的诗意具有了很大约外延性。或谓伤君子不遇,或谓讥刺依附权贵的封建官僚,或谓慨叹人生贵贱的偶然性,都能讲得通。


王维青少年时在洛阳生活。当时,东都洛阳非常富庶繁华,比京师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维生活在大都市中,与豪门贵戚和贫寒有志之士都有交往,目睹了繁富豪华背后掩盖着的日趋腐化的社会现象,对权贵的骄奢淫逸和贫寒才士的坎坷困顿感触很深,激发他写出一些较有思想意义的作品,《洛阳女儿行》即是其一。


这首诗的思想意蕴相当丰富。诗中描写了两个女子截然不同的生活境况,揭露了贫富悬殊的不合理的社会现实,借贫时西施江头浣纱却无人理会,寄托了贫寒志士怀才不遇的深沉感慨,正如清人沈德潜所说:“结意况君子不遇也。”(《唐诗别裁集》)围绕着这一主题,作者抨击了东都豪门大户骄奢淫逸的生活,谴责了一个花天酒地的青年权贵。他虽然也“自怜碧玉亲教舞 ”,但并不懂得真正的爱情,无非是将“洛阳女儿”当作消遣的玩物。诗人还渲染“洛阳女儿”成为贵族少妇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香车代步,宝扇送归,十分豪华阔绰。然而,她终日“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薰香坐”,生活无聊、空虚。


诗中先写贵族妇女的骄奢空虚生活,运用工笔重彩,细致入微又带点艺术夸张地铺排、渲染,描写她服饰的奢华,住所的富丽,迎娶的排场,丈夫的骄恣,戏娱的无度,交际的频繁。词藻耀艳华彩、富丽堂皇,语言形成与其所表现的内容高度和谐。

“狂夫”以下四句,巧妙地使事用典,比类合宜,更发人深思。作者将自己愤懑不平之情,讽刺谴责之意,融注于刻意的藻饰、渲染之中,只在“戏罢”两句委婉含蓄地点出,却使讽刺揭露的效果更为强烈,可谓入骨三分。

结尾写贫贱妇女虽美丽而无人怜爱,江头独自浣纱,虽然仅只淡淡点染两笔,却由于以鲜明的事实,与前面贵族妇女的骄奢生活构成了强烈的对比,显出笔锋犀利,笔力沉厚,犹如异峰突起,振聋发聩,发人深省。


诗的主题和作者《西施咏》相同(但本诗中的西施只作为贫贱者来陪衬),也是写一个出身寒微的女儿(观诗中以碧玉相比可知)之骤为贵妇。沈德潜说:“结意况君子不遇也,与《西施咏》同一寄托。”作者讽世的意图原很明白。但就诗论诗,也反映了当时东都豪门大户的生活面貌,男主人显然是纨绔子弟,行为的骄奢放荡甚至超过石崇。女主人的生活方式虽然香车宝扇,十分阔绰,其实不过是供消遣的玩物,观诗中之“妆成只是熏香坐”即可见其无聊。像李白的《春思》、《长干行》等作品中所写的征夫、商贾家的妇女,她们夫妇之间才是忠实地相爱着,使爱情真正能在生活中占地位。


写洛阳贵妇生活的富丽豪贵,夫婿行为的骄奢放荡,揭示了高层社会的骄奢淫逸。

诗开头八句是叙洛阳女出身骄贵和衣食住行的豪富奢侈。“狂夫”八句是叙洛阳女丈夫行为之骄奢放荡和作为玩物的贵妇的娇媚无聊。“城中”四句是写她们的交住尽是贵戚。并以西施出身寒微作为反衬,发抒作者的感慨。

诗开头八句是叙洛阳女出身骄贵和衣食住行的豪富奢侈。“狂夫”八句是叙洛阳女丈夫行为之骄奢放荡和作为玩物的贵妇的娇媚无聊。“城中”四句是写她们的交住尽是贵戚。并以西施出身寒微作为反衬,发抒作者的感慨。


此诗题下原注“时年十六”,可见是诗人早年得意之作。诗题取自梁武帝萧衍《河中之水歌》“洛阳女儿名莫愁”,用以概指当时贵族女子。全诗写豪家女子无比娇贵逸乐的生活状况,从容颜之娇美、住宅之富丽、饮食之珍奇写到夫婿之豪奢、交游之高贵,极尽铺排渲染之能事。其中季伦,指晋代石崇,石崇字季伦,以骄奢著称。赵李,指汉成帝后妃赵飞燕、武帝时李夫人,此代指皇亲贵戚。诗的最后两句猛然转折,以如玉越女江头浣纱作对比,在强烈的反差中突现主题,使前面的华丽描绘一下子变为对贵族生活乃至社会不公的冷峻批判,其蕴含思想之深度与批判之力度,在王维诗中甚为罕见。


全诗可分为两部分。前十八句为第一部分,构成了这首诗的主体,塑造了因遇而骤得富贵的“洛阳女儿”这一艺术形象。开头两句对“洛阳女儿”略作介绍。以冷语发端,自含鄙夷之意。下面两句说她的丈夫骑着宝玉络头、毛色青白相间的高头大马,她的侍女为她献上满盈金盘的鲤鱼片。一为侧笔映衬,二为正面描写,一虚一买,“洛阳女儿”的身价和地位显示出来了。一个普通的小家女子,朝夕之间竟身价百倍,原因就是嫁给了一位颇有身份的“良人”。遇者则贵、不遇者则贩的人生感慨,暗暗含在其中。“画阁”以下四句,写“洛阳女儿”住在红桃绿柳竟相掩映的画阁朱楼,出门坐的是用罗帷遮护的七香车,回来的时候,用宝扇遮面,被接入九华帐里。至此,“洛阳女儿”的饮食起居已见一斑。“狂夫富贵在青春”到“不惜珊瑚持与人”,连续驱使典故,插入对其丈夫的描写;结构上照应上文“良人”一句,将诗意补足。其夫正当青春年华,身享荣华富贵,意气骄奢,甚于晋代巨富石崇;丈夫亲自教她跳舞,其怜爱之情,一如刘宋汝南王之干爱妾碧玉。“不惜珊瑚持与人”,用石崇与王恺斗富一事,将“良人”骄奢豪富之态现于纸上。这里所描写的是“狂夫”之相,但细玩诗意,却是借“狂夫”之相,以形“洛阳女儿”的娇贵之态,貌似游离实则还是为写“洛阳女儿”而驱使笔墨的。随后,顺接上面的“自怜碧玉亲教舞”句意,迤逦而下,正面描写“洛阳女儿”在九微灯约光晕里,在雕花的连环形窗下,通宵达旦,歌舞不休。这里特别点染了灯花燃尽而扑窗乱飞的一个细节,暗示“洛阳女儿”通宵沉醉于狂歌狂舞中,直到天亮,九微灯才熄灭,这里以九微灯入诗,无异是把“洛阳女儿”与王母同化为一体了,从而为“洛阳女儿”披上了一层高贵的外衣。其富贵之相,借典故婉然传出。“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写“洛阳女儿”戏乐已毕,无暇练习曲子;打扮好了,依炉熏香而坐。“坐”字,仿佛见其慵懒之态和空虚无聊的贵族生活。下面又拓开一层,写“洛阳女儿”出入贵戚之家,奔走权门之内,虽语不涉讽,但讽意存焉。


诗的最后两句为第二部分。诗人把笔锋猛地一转,描绘出一幅貌似孤立实则与上文融浃为一的越女浣纱的画面。美颇如玉的越国女子西施,在她未遇之时,身处贫贱地位,只好在江边漂洗罗纱。“谁怜”二字,一贯到底,造成快速的节奏和奔流的诗意,表达了诗人对不遇者的深切同情。其中也不乏感愤不平之气。


全诗描写了两种人物形象,一贵一贱,一奢靡,一穷困,各成独立的画面,却又相反相成地统一于全诗中。写法上,前一部分以繁笔铺张扬厉,穷形尽相;后一部分以简笔淡然点染,意到即止。一繁一简,繁简各宜。诗中有讽刺,有同情,有慨叹,而这又深深地隐蔽在文字背后。


名家点评:

  《唐风定》:非不绮丽,非不博大,而采色自然,不由雕绘,此四子所以远逊也。

  《唐诗快》:通篇写尽娇贵之态。

  《唐宋诗举要》:吴北江曰:借此以剌讥豪贵,意在言外,故妙。

  《唐诗别裁》:结意况君子不遇也,与《西施咏》同一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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