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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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低谷,又称“AI之冬”、“人工智能之冬”,这一词由经历过1974年经费削减的研究者们创造出来。它指称人工智能史上一段资金及学术界研究兴趣都大幅减少的时期(1987年—1993年)。这个称呼源自核冬天这个术语的使用。人工智能领域经历过好几个技术成熟度曲线,紧接着是失望及批评,以及研究资金断绝,紧接着在几十年后重燃的研究兴趣。1974-80及1987-93是两个主要的低谷时期,其他还有几个较小的低谷,包括:

第一次AI低谷:1974 - 1980

到了70年代,AI开始遭遇批评,随之而来的还有资金上的困难。AI研究者们对其课题的难度未能作出正确判断:此前的过于乐观使人们期望过高,当承诺无法兑现时,对AI的资助就缩减或取消了。同时,由于马文·闵斯基对感知器的激烈批评,联结主义(即神经网络)销声匿迹了十年。70年代后期,尽管遭遇了公众的误解,AI在逻辑编程,常识推理等一些领域还是有所进展。

问题

70年代初,AI遭遇了瓶颈。即使是最杰出的AI程序也只能解决它们尝试解决的问题中最简单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所有的AI程序都只是“玩具”。AI研究者们遭遇了无法克服的基础性障碍。尽管某些局限后来被成功突破,但许多至今仍无法满意地解决。

  • 计算机的运算能力。当时的计算机有限的内存和处理速度不足以解决任何实际的AI问题。例如,罗斯·奎利恩(Ross Quillian)在自然语言方面的研究结果只能用一个含二十个单词的词汇表进行演示,因为内存只能容纳这么多。1976年,汉斯·莫拉维克指出,计算机离智能的要求还差上百万倍。他做了个类比:人工智能需要强大的计算能力,就像飞机需要大功率动力一样,低于一个门限时是无法实现的;但是随着能力的提升,问题逐渐会变得简单。
  • 常识与推理。许多重要的AI应用,例如机器视觉自然语言,都需要大量对世界的认识信息。程序应该知道它在看什么,或者在说些什么。这要求程序对这个世界具有儿童水平的认识。研究者们很快发现这个要求太高了:1970年没人能够做出如此巨大的数据库,也没人知道一个程序怎样才能学到如此丰富的信息。
  • 莫拉维克悖论。证明定理和解决几何问题对计算机而言相对容易,而一些看似简单的任务,如人脸识别或穿过屋子,实现起来却极端困难。这也是70年代中期机器视觉机器人方面进展缓慢的原因。
  • 框架和资格问题。采取逻辑观点的AI研究者们(例如John McCarthy)发现,如果不对逻辑的结构进行调整,他们就无法对常见的涉及自动规划(planning or default reasoning)的推理进行表达。为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发展了新逻辑学(如非单调逻辑(non-monotonic logics)和模态逻辑(modal logics))。

停止拨款

由于AI的进展缓慢,对AI提供资助的机构(如英国政府,DARPA和NRC)对无方向的AI研究逐渐停止了资助。早在1966年ALPAC(Automatic Language Processing Advisory Committee,自动语言处理顾问委员会)的报告中就有批评机器翻译进展的意味,预示了这一局面的来临。NRC(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在拨款二千万美元后停止资助。

1973年詹姆斯·莱特希尔针对英国AI研究状况的报告批评了AI在实现其“宏伟目标”上的完全失败,并导致了英国AI研究的低潮(该报告特别提到了指数爆炸问题,以此作为AI失败的一个原因)。DARPA则对CMU的语音理解研究项目深感失望,从而取消了每年三百万美元的资助。

到了1974年已经很难再找到对AI项目的资助。

Hans Moravec将批评归咎于他的同行们不切实际的预言:“许多研究者落进了一张日益浮夸的网中”。还有一点,自从1969年Mansfield修正案通过后,DARPA被迫只资助“具有明确任务方向的研究,而不是无方向的基础研究”。60年代那种对自由探索的资助一去不复返;此后资金只提供给目标明确的特定项目,比如自动坦克,或者战役管理系统。

来自大学的批评

一些哲学家强烈反对AI研究者的主张。其中最早的一个是John Lucas,他认为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已经证明形式系统(例如计算机程序)不可能判断某些陈述的真理性,但是人类可以。

修伯特·德雷福斯(Hubert Dreyfus)讽刺六十年代AI界那些未实现的预言,并且批评AI的基础假设,认为人类推理实际上仅涉及少量“符号处理”,而大多是具体的,直觉的,下意识的“窍门(know how)”。

约翰·希尔勒于1980年提出“中文房间”实验,试图证明程序并不“理解”它所使用的符号,即所谓的“意向性(intentionality)”问题。希尔勒认为,如果符号对于机器而言没有意义,那么就不能认为机器是在“思考”。

AI研究者们并不太把这些批评当回事,因为它们似乎有些离题,而计算复杂性和“让程序具有常识”等问题则显得更加紧迫和严重。对于实际的计算机程序而言,“常识”和“意向性”的区别并不明显。马文·闵斯基提到德雷福斯和希尔勒时说,“他们误解了,所以应该忽略”。在MIT任教的德雷福斯遭到了AI阵营的冷遇:他后来说,AI研究者们“生怕被人看到在和我一起吃午饭”。ELIZA程序的作者约瑟夫·维森鲍姆感到他的同事们对待德雷福斯的态度不太专业,而且有些孩子气。虽然他直言不讳地反对德雷福斯的论点,但他“清楚地表明了他们待人的方式不对”。

约瑟夫·维森鲍姆后来开始思考AI相关的伦理问题,起因是Kenneth Colby开发了一个模仿医师的聊天机器人DOCTOR,并用它当作真正的医疗工具。二人发生争执;虽然Colby认为约瑟夫·维森鲍姆对他的程序没有贡献,但这于事无补。1976年约瑟夫·维森鲍姆出版著作《计算机的力量与人类的推理》,书中表示人工智能的滥用可能损害人类生命的价值。

感知器与联结主义遭到冷落

感知器神经网络的一种形式,由Frank Rosenblatt于1958年提出。与多数AI研究者一样,他对这一发明的潜力非常乐观,预言说“感知器最终将能够学习,作出决策和翻译语言”。整个六十年代里这一方向的研究工作都很活跃。

1969年Minsky和Papert出版了著作《感知器》,书中暗示感知器具有严重局限,而Frank Rosenblatt的预言过于夸张。这本书的影响是破坏性的:联结主义的研究因此停滞了十年。后来新一代研究者使这一领域获得重生,并使其成为人工智能中的重要部分;遗憾的是Rosenblatt没能看到这些,他在《感知器》问世后不久即因游船事故去世。

“简约派(the neats)”:逻辑,Prolog语言和专家系统

早在1958年,John McCarthy就提出了名为“纳谏者(Advice Taker)”的一个程序构想,将逻辑学引入了AI研究界。

1963年,J. Alan Robinson发现了在计算机上实现推理的简单方法:归结(resolution)与合一(unification)算法。然而,根据60年代末McCarthy和他的学生们的工作,对这一想法的直接实现具有极高的计算复杂度:即使是证明很简单的定理也需要天文数字的步骤。

70年代Robert Kowalsky在Edinburgh大学的工作则更具成效:法国学者Alain Colmerauer和Phillipe Roussel在他的合作下开发出成功的逻辑编程语言Prolog。Prolog使用一组逻辑(与"规则"和"生产规则"密切相关的"霍恩子句"),并允许进行可处理的计算。规则持续带来影响,为爱德华·费根鲍姆(Edward Feigenbaum)的专家系统以及艾伦·纽厄尔和赫伯特·西蒙的工作奠定基础,使其完成了Soar认知统一理论

Dreyfus等人针对逻辑方法的批评观点认为,人类在解决问题时并没有使用逻辑运算。心理学家Peter Wason,Eleanor Rosch,阿摩司·特沃斯基,Daniel Kahneman等人的实验证明了这一点。McCarthy则回应说,人类怎么思考是无关紧要的:真正想要的是解题机器,而不是模仿人类进行思考的机器。

“芜杂派(the scruffies)”:框架和脚本

对McCarthy的做法持批评意见的还有他在MIT的同行们。马文·闵斯基,Seymour Papert和Roger Schank等试图让机器像人一样思考,使之能够解决“理解故事”和“目标识别”一类问题。为了使用“椅子”,“饭店”之类最基本的概念,他们需要让机器像人一样作出一些非逻辑的假设。不幸的是,这些不精确的概念难以用逻辑进行表达。Gerald Sussman注意到,“使用精确的语言描述本质上不精确的概念,并不能使它们变得精确起来”。

在1975年的一篇开创性论文中,Minsky注意到与他共事的“芜杂派”研究者在使用同一类型的工具,即用一个框架囊括所有相关的常识性假设。例如,当我们使用“鸟”这一概念时,脑中会立即浮现出一系列相关事实,如会飞,吃虫子,等等。我们知道这些假设并不一定正确,使用这些事实的推理也未必符合逻辑,但是这一系列假设组成的结构正是我们所想和所说的一部分。他把这个结构称为“框架(frames)”。Schank使用了“框架”的一个变种,他称之为“脚本(scripts)”,基于这一想法他使程序能够回答关于一篇英语短文的提问。多年之后的面向对象编程采纳了AI“框架”研究中的“继承(inheritance)”概念。

第二次AI低谷:1987 - 1993

80年代中商业机构对AI的追捧与冷落符合经济泡沫的经典模式,泡沫的破裂也在政府机构和投资者对AI的观察之中。尽管遇到各种批评,这一领域仍在不断前进。来自机器人学这一相关研究领域的Rodney Brooks和Hans Moravec提出了一种全新的人工智能方案。

人工智能的低谷

AI之冬”一词由经历过1974年经费削减的研究者们创造出来。他们注意到了对专家系统的狂热追捧,预计不久后人们将转向失望。事实被他们不幸言中: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AI遭遇了一系列财政问题。

变天的最早征兆是1987年AI硬件市场需求的突然下跌。Apple和IBM生产的台式机性能不断提升,到1987年时其性能已经超过了Symbolics和其他厂家生产的昂贵的Lisp机。老产品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一夜之间这个价值五亿美元的产业土崩瓦解。

XCON等最初大获成功的专家系统维护费用居高不下。它们难以升级,难以使用,脆弱(当输入异常时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错误),成了以前已经暴露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例如资格问题(qualification problem))的牺牲品。专家系统的实用性仅仅局限于某些特定情景。

到了80年代晚期,战略计算促进会大幅削减对AI的资助。DARPA的新任领导认为AI并非“下一个浪潮”,拨款将倾向于那些看起来更容易出成果的项目。

直到1991年,“第五代工程”并没有实现,事实上其中一些目标,比如“与人展开交谈”,直到2010年也没有实现。与其他AI项目一样,期望比真正可能实现的要高得多。

躯体的重要性:Nouvelle AI与嵌入式推理

80年代后期,一些研究者根据机器人学的成就提出了一种全新的人工智能方案。<ref>模板:Harvnb</ref> 他们相信,为了获得真正的智能,机器必须具有躯体 - 它需要感知,移动,生存,与这个世界交互。他们认为这些感知运动技能对于常识推理等高层次技能是至关重要的,而抽象推理不过是人类最不重要,也最无趣的技能(参见Moravec悖论)。他们号召“自底向上”地创造智能,这一主张复兴了从60年代就沉寂下来的控制论。

另一位先驱是在理论神经科学上造诣深厚的David Marr,他于70年代来到MIT指导视觉研究组的工作。他排斥所有符号化方法(不论是McCarthy的逻辑学还是Minsky的框架),认为实现AI需要自底向上地理解视觉的物理机制,而符号处理应在此之后进行。

在发表于1990年的论文“大象不玩象棋(Elephants Don't Play Chess)”中,机器人研究者Rodney Brooks提出了“物理符号系统假设”,认为符号是可有可无的,因为“这个世界就是描述它自己最好的模型。它总是最新的。它总是包括了需要研究的所有细节。诀窍在于正确地,足够频繁地感知它。” 在80年代和90年代也有许多认知科学家反对基于符号处理的智能模型,认为身体是推理的必要条件,这一理论被称为“具身的心灵/理性/ 认知(embodied mind/reason/cognition)”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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