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染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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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染整史英语:history of dyeing and finishing in China),中国对纺织品进行染色整理加工已有悠久的历史。在旧石器时代晚期中国人已经知道染色。北京周口店山顶洞遗址,曾发现赤铁矿(赭石)粉末和涂染成赤色的石珠、鱼骨等装饰品。新石器时代的涂彩更多。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酒器和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彩陶上,有红、白、黑、褐、橙等多种色彩。当时所用的颜料,大都是矿石研成的粉末。除粉状赭石外,青海乐都柳湾墓地还发现朱砂。山西夏县西阴村遗址发现彩绘和研磨矿石等工具。这些矿石的粉末,曾用于纺织品着色。

夏代战国期间,矿物颜料品种增多,植物染料也逐渐出现,染色和画绘已用于生产多彩色织物。根据《周礼》记载,周代已设置掌染草、染人、画、绘、钟、筐、等专业机构,分工主管生产。这一事实证明染色工艺体系已经形成。

秦汉时期设有平准令,主管官营染色手工业中的练染生产。所用的颜料除多种矿物颜料外,出现了用化学方法人工炼制的红色银硃,这是中国最早出现的化学颜料。染料植物的种植面积和品种不断扩大,植物染料的炼制到南北朝时已经完备,可供常年存贮使用。隋唐时期,在少府监下设有织染署,所属的练染之作中已普遍使用植物染料,印花的缬类织物盛行,工艺也不断创新。宋代由于缬帛用于军需,官营练染机构进一步扩充,在少府监下建立文思院,内侍省设置造作所。明清除在南北两京设立织染局外,在江南还设有靛蓝所供应染料;同时还发展猪胰等物质精练布帛,这是中国利用生物酶的先驱。

19世纪中叶以后,中国的染坊仍然处于手工业状态。20世纪初,随着国外印染机械和化学染料的发展,国内的练染业也逐渐使用进口的机械染整设备,并广泛应用化学染料和助剂。30年代后,开始自造部分染整设备和染料。抗日战争时期,由于内地染整业不能正常生产,上海地区的染整工业畸形发展。抗日战争结束后,当时的政府接管了日本在华的印染厂,作为中国纺织建设公司的组成部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逐步把原中国纺织建设公司所属各印染厂和许多私营印染厂改造成为国营企业,先后在全国各地新建和扩建了大批印染厂,并以科研、革新与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相结合,不断提高练漂、印染、整理工艺的技术水平。

练漂工艺技术

丝绸精练

中国最早的丝帛精练工艺,是《考工记》记载的周代氏沤练法。利用草木灰或蜃(即贝壳)灰液内所含碳酸盐类的碱性,对丝绸交替沤晒7昼夜,以达到脱胶精练的目的。湖南长沙子弹库出土的楚国帛书等文物着色良好,说明战国时期的丝绸精练效果已经比较完美。

秦汉以来,根据西汉班婕妤的《捣练赋》所述,丝绸精练已进展到利用砧杵的机械作用和草木灰的化学作用相结合的捣练法,以提高生丝的脱胶效率,缩短工艺时间。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丝绸的均匀色光,可以说明当时精练工艺的水平。随唐时期,官营练染作坊规模宏大。《唐六典》记载:练染作坊有6类,其中“白作”就是专业的捣练作坊。

《捣练图》(局部),唐张萱作(原画现藏美国波士顿博物馆)

张萱的《捣练图》描写了当时的情景。民间捣练也极为普遍。捣练在宋元时期又有发展,据元代王祯农书》记述已改用卧杵,工人相对坐着捣练,提高了劳动生产率。明代《多能鄙事》洗练篇记载,丝绸精练分为两步进行:初练用草木灰汤,复练用猪胰汤或瓜蒌汤。这种用动物或植物内的生物酶使生丝脱胶,是当时丝绸精练中的一项创造。清代蚕桑萃编》中记载了半练法,也就是部分脱胶,以使丝质保持必要的强度;在选择练染用水方面,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使练染后的质量,更趋完美。

20世纪初,由于国外化学原材料和棉纱、棉布丝光技术的发展,中国的丝绸精练也逐步改用平幅精练。1918年,采用近代技术的上海精练厂开办;1926年,上海大昌精练染色公司(厂)投入生产。在这些工厂中,采用在练槽内加入纯碱和肥皂等精练剂液,由蒸汽升温,平幅悬挂煮练,制品质熟而富有光泽,外观优美。以后,近代的练染工厂逐步取代手工业生产。

麻制品练漂

麻制品的精练也是从草木灰、蜃灰和石灰等浓碱液沤练逐渐发展为结合椎捣法。湖北江陵凤凰山西汉墓出土的麻絮制品,可以说明当时沤练工艺的成就。宋元时期更发展了漂白法。元代王祯《农书》记述,采用反复交替的半浸半晒法,既能去除杂质,并可借日光破坏色素,增加自然白度。宋代《格物麤谈》还记载,湿态的葛布可用硫黄熏白。这种利用初生态氢的还原作用,是中国较早的化学漂白法。近代的麻制品练漂,仍用浓碱液沤练,结合草地晒漂或露漂等方式,沤练剂有石灰或烧碱等。

棉制品练漂

关于棉制品练漂历史上未见专门记载,由后代的传统工艺推断其在江南地区,曾利用黄浆水(制面筋脚水)发酵液中的生物酶等作用,结合木杵捣练,使棉织物取得自然白度和柔软手感等精练效果。20世纪以来,棉制品练漂逐渐由手工操作演进为用蒸汽的机械化精练,陆续建立烧毛退浆、高压煮练、丝光和漂白等工序,并采用纯碱、烧碱和漂白粉等助剂。

印染工艺技术

颜料和染料

商周时期已利用彩色矿石研磨成粉状颜料,涂染服饰。《周礼》等记载,周代已有赭石、朱砂、空青等颜料品种。朱砂的色光鲜艳,是当时的高贵色彩;植物染料称为染草,有蓝草、茜草、紫草和皂斗等。春秋战国时期,纺织品的色谱已基本齐全,紫色是齐国极为普遍的服用色彩,皂斗是主要的黑色染料,后代沿用极广。秦汉以来,色谱继续扩展。由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纺织品所见,矿物颜料绢云母和硫化铅等已经应用。用化学方法炼制的银硃、胡粉以及松烟制墨等手工业先后成熟,发展迅速。染料植物种植面积扩大,应用普遍。北魏《齐民要术》记载,当时已创造了制备染料的“杀红花法”和“造靛法”,植物染料经提炼后可长期贮存使用。隋唐时期,纺织品的染色普遍采用植物染料。明清时期,中国所产的冻绿已闻名国外,被称为中国绿。中国所产的矿物颜料和植物染料,可适用丝、麻、毛、棉等纤维,历代相沿使用。自1902年化学染料输入后,由于色光和坚牢度都有一定特性,逐渐为各染坊所采用。到1922年,山东济南裕兴化学颜料厂开办,1934年上海大中染料厂和中孚染料厂也相继建成,生产硫化染料,国产的化学合成染料从此逐渐供应市场。

染色

商周时期,纺织品的矿物颜料染色称为石染,植物染料染色称为草染。染色的工具,相传有染缸和染棒。根据颜料和染料的特性,分别采用胶粘剂和媒染剂,建立了套染、媒染以及草石并用等染色工艺,到战国时期,工艺体系已较完整。西汉以后,矿物颜料染色的织物已逐渐少见。从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染色丝织品看来,用栀子染成光泽鲜艳的金黄色,用茜草媒染色调和谐的深红色,靛蓝还原染色等技术均已成熟,还运用复色套染,获得棕藏青和黑藏青等深暖色调。隋唐的官营染色业更为发达,《唐六典》记载,按青、绛、黄、白、皂、紫等色彩,专业分工生产。明代《多能鄙事》和《天工开物》记述,当时已应用同浴拼色工艺,依次以不同的染料或媒染剂浸染,以染得明暗色调。在靛蓝还原染色方面,还利用碱性浓淡和温差,使还原后的色光各具特色。清代的染坊一部分已采用染灶、染釜,以适应升温和加速工艺流程。有关染色的色谱和色名,由天然色彩的纵横配合发展至数百种之多。

20世纪以来,中国开始建立机械染色工业。1912年,上海开办启明染织厂,生产各色丝光纱线;次年,上海达丰染织厂开工,机械练染设备规模较大,其染整部的产品于1920年正式投入市场。此后,上海、无锡、天津等地的机械染整厂陆续诞生,大批量生产漂布和色布。

印花

西汉印花敷彩纱(湖南省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湖南省博物馆藏)

商周时期,帝王贵族的花色服饰,是通过画绘方式增加文彩,并以不同的花纹代表其社会地位的尊卑。《周礼·天官》中内司服所掌管的袆衣,就是画绘并用的花色制品。画绘的构成和工艺的复杂性,使产品难以复制,所以只能单件生产,到战国时期,逐渐演变为型版印花制品。秦汉时期,型版印花技术继续发展,由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丝绸印花纱可以看出,用颜料的直接印花制品已有相当水平。缬类花色制品也开始发展,根据新疆民丰县汉墓出土的蜡染花布、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绞缬绸以及于田屋于来克出土的蓝白花布等文物,说明在东汉时经蜡绘防染的蜡缬已较成熟。到东晋,扎结防染的绞缬绸已经大批生产。北朝时,蓝白花布已经应用镂空版防染。因此在南北朝时期,各种蓝地白花的花色织物,已成为民间无分贵贱的常用服饰。隋唐是缬类服饰的最盛时期,制版工艺和印制技术逐步革新,制品花形复杂,套色繁多。新疆吐鲁番出土的唐代褐地绿白双色印花绢等,是具有代表性的制品。唐代“开元礼”制度规定用特定夹缬,“置为行军之号,又为卫士之衣”。宋初仍沿唐制,后即禁止民间服用缬帛和贩卖缬版,阻碍了缬类技术的进展,到南宋时才解禁。蜡缬在西南兄弟民族地区也颇流行,但绞缬几乎失传,只有夹缬中的型版印花是一脉相承,并且还继续发展了印金、描金、贴金等工艺。在福州南宋墓出土的纺织品中,在衣袍上普遍镶有绚丽多采、金光闪烁的印花花边制品。明清的型版制做更为精巧,维吾尔族还创制了印花木戳和木滚。《木棉谱》记载,清代型版印花工艺,已分为刷印花和刮印花两种。

20世纪初,手工印花已逐渐改用纸质或胶皮镂空型版,灰印坊用灰浆防染法生产蓝白印花产品,彩印坊应用水印法生产多彩色制品。1919年,中国机器印花厂在上海创办,开始用机械设备印花;1920年,上海印染公司(厂)成立,此后,大部分棉布印花制品,已由连续运转的滚筒印花机大量生产。

整理工艺技术

砑光整理

中国在汉代以前,已经对织物进行整理加工。其一是利用熨斗熨烫,使织物表面平挺而富有光泽;其二是利用石块的光滑面,在织物上进行压碾砑光。1982年,湖北江陵马山战国墓出土丝织品中的一部分绢类织物,表面均富有特殊光泽。1972年,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一块灰色加工麻布,表面也富有光泽,都是经过砑光的制品。砑光古代称为硟。砑光整理历代沿行,明清时期,随着棉织物的发展,使用广泛。明代《天工开物》记载,可先浆后辗,使布面更加平整光洁,工艺操作也由辗而演进为踹。清代《木棉谱》记载,已采用重约四、五百至千斤的元宝型踹石,由染坊或布坊从事生产,名为踹布,加工后布面光洁,很适于风大沙多的西北地区作为衣料。自近代染整机械发展后,砑光整理工艺渐被淘汰。1925年以来,在天津等地区的染坊中,一部分已改用机器轧光;至1932年,上海光华公记轧光整理厂成立,采用设备较为完美的滚筒轧光机,连续轧制色布或竹布等品种,制品外观美好,光泽匀净。

涂层整理

涂层是防护性的整理方法之一。由陕西长安县西周墓出土文物可知,早在春秋时期中国已利用漆液在编织物上进行涂层。西汉以来,用漆液和荏油加工而成的漆布、漆纱和油缇帐等用品,均具有御雨蔽日的功效。《隋书》记载:“炀帝渡江遇雨,左右进油衣”,是历史较早的关于防雨服装的记载。宋元时期,宽幅的油缯已经生产。明清时期的涂层制品更为精致,彩色的油绸、油绢以及用这些织物制成的油衣、油伞等品种,都是当时上等防雨用品,涂层技术近代应用普遍。

薯莨整理

薯莨,又称赭魁,块茎含有红色的儿茶酚类鞣质,遇铁媒能生成黑色沉淀,古代曾利用薯莨的汁液,在织物上作特殊的一浴法染色整理。薯莨整理历史悠久,由广州大刀山的出土文物可知,中国远在东晋时期已用薯莨整理麻织物。北宋曾用于染皮制靴。明代《广东新语》记载:沿海渔民用以染整渔网,处理罾布。清代应用最为广泛,除染整葛布作汗衫外,更发展到用于丝绸类织物,制品名为莨纱。染整后的纱罗织物,仍能保持组织孔隙,正面黑色,反面红棕色,具有凉爽、耐汗、易洗、快干等优点,很适于夏季或炎热地区和水上作业人员使用。薯莨整理属于手工艺技术,近代仍相沿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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